尼尔·斯蒂芬森谈到他的新科幻小说《终结冲击》，其中介绍了地球工程作为阻止全球变暖的一种方式的激进步骤。
还对突然广泛使用的“元宇宙”一词做出了回应，这是他在 1992 年的小说“雪崩”中创造的。
尼尔·斯蒂芬森
近 30 年前，作家尼尔·斯蒂芬森 (Neal Stephenson) 凭借科幻小说《雪崩》一举成名，该小说设想了一个由大型企业和有组织犯罪主导的未来，在现实世界和计算机“元宇宙”中争夺主导地位——通过虚拟现实耳机访问生成的世界。
从那以后，他又写了几部涵盖技术和历史的小说，包括以科学革命初期为背景的三部曲，并为包括杰夫贝佐斯的太空旅行公司 Blue Origin 和增强现实公司 Magic Leap 在内的多家科技公司工作。
他的新小说《终结冲击（Termination Shock）》于 11 月 16 日出版，重点关注我们这个时代迫在眉睫的问题——人为造成的气候变化，预测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极端天气和社会混乱。在这种情况下，一位特立独行的石油工人决定自己动手，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枪，将二氧化硫罐射向空中，与火山爆发和全球部分地区暂时冷却的效果相呼应。地缘政治、社交媒体和荷兰皇室都发挥了作用。
斯蒂芬森承认地球工程是一个激进的步骤，但表示随着气候变化的影响越来越具有破坏性，对激进解决方案的需求将会增长。
但如果地球工程真的发生了，可能不会是因为亿万富翁自己动手。
他在接受CNBC采访时表示:“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可能会被解雇。”
“到目前为止，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某个地方的某些政府在某个时间点进行计算，认为这样做会相当便宜和容易。就他们自私的目的而言，这样做总比不做要好。”
就个人而言，他赞成针对气候变化的所有上述解决方案，包括更多清洁能源、经济脱碳和碳捕获以将我们在过去 150 年中排放的部分二氧化碳从大气中排出。问题在于让大量的人相信这种行动是必要的。
他指出了两个因素，他预计这将让更多人相信气候变化不能再被忽视。一是海平面上升。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意识形态化。但你不能否认你的房子里装满了水，”他说。
“另一个可能是所谓的湿球事件，有些地区变得如此炎热和潮湿，以至于每个在户外的人都会死。” 斯蒂芬森指出，去年夏天降落在太平洋西北部的“热穹”导致几天气温飙升，造成数百人死亡。
他并不一定认为各国政府会走到一起，就解决方案达成一致，但他表示，最近举行的2021年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 26)是必要和有益的事件。“我们必须召开这些会议。我们只能希望并祈祷他们最强烈、最乐观的建议能够得到实施。”
但即使他们不能达成一致，政府也将被迫做出回应。
“我认为我们会看到世界上的大国政府，都在开辟自己的道路，”他说。“归根结底，大多数政治家都希望保留自己的权力。他们将尽一切努力继续获得选票或保持对政治体系的控制。如果他们被视为主导了巨大的世界末日灾难而没有采取有效行动，那么他们就有麻烦了。”
尽管他是最早普及虚拟现实概念的作家之一，但他并不一定相信随着现实世界变得越来越难以生活，人们会退缩到人工世界中。
“我不讨厌虚拟现实，”他说。“但迄今为止的现实是，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在那里待太长时间。随着技术的进步，这种情况可能会改变，但还是有一些固有的局限性，比如晕车的问题，你如何移动的问题。”
他更看好增强现实——这个想法由 Magic Leap 首创，目前由微软、苹果和其他公司开发，将计算机生成的图像与现实世界融合在一起。但他同意，除非人们有充分的理由长时间佩戴耳机或眼镜，否则它不会起飞。“这可能与让它更小、更紧凑、佩戴体验更少干扰有关。”
就元宇宙而言，斯蒂芬森已经退缩了，看着科技和商业世界为自己争取了这个词，最著名的公司以前称为Facebook，该公司更名为 Meta 以强调其对构建计算机生成宇宙的兴趣.
“我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惊讶地看着它，”他说。但是，正如许多人所注意到的那样，“Facebook 实际做的事情，比如运营 Facebook、WhatsApp 和 Instagram，与他们正在谈论的元宇宙愿景之间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这以下是完整采访的记录，为了清晰和长度而略有编辑。
CNBC的马特·罗索夫：你的新小说“终结冲击”的情节本质上是关于一个特立独行的商人使用地球工程来扭转气候变化。对于可能不熟悉地球工程概念的读者，您能告诉我们一些吗？
尼尔·斯蒂芬森：首先要强调的是，它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即大气中的二氧化碳过多。但人们认为这可能是减缓气候变暖速度的权宜之计。
它基本上是通过向大气中排放二氧化硫或其他东西来模仿大型火山爆发的影响，对吗？
确切地。历史上有很多例子，一座大火山——最近的一次是菲律宾的皮纳图博火山——就是这样做的。它将硫酸盐颗粒或液滴放入平流层，这些就像一层薄纱，将一点太阳辐射反射回太空，这样它就不会到达我们的星球，也不会让我们感到温暖。所以我们知道这会使地球降温，因为它在历史上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我们也知道硫酸盐会在几年内自然地从大气中消失。然后你就回到原来的位置。
1991 年菲律宾皮纳图博火山的喷发。
所以你几乎需要不断地注入它们。当你脱碳时。
确切地。使用它的唯一明智的方法是为脱碳争取时间，而这正是我们真正需要做的。
您是如何对这个主题产生兴趣并着迷到以它为基础写一部小说的？
多年来，我一直在听说这个想法。我对历史很感兴趣。我对科学和地球物理学感兴趣。因此，火山可能在某处喷发并影响整个地球温度的想法对我来说是一个自然而有趣的话题。在过去的一两年里，越来越清楚的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而且情况正在迅速恶化，而我们并不是很有效。尽管许多人努力引起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关注并推动减排，但这个数字仍在迅速攀升，并且可能会继续攀升一段时间。所以在科幻小说家的脑子里把它放在一起，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有技术角度的故事的基础，
你认为这在 10 到 15 年内发生的可能性是否现实？也许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但更有可能的是一个不太关心世界舆论的政府会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同意。在这本书中，主人公是特立独行的亿万富翁，因为这是一个好故事。但是我必须对他如何能够逃脱惩罚做很多解释，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可能会被停业。到目前为止，更合理的情况是某个地方的某个政府只是在某个时候进行了计算，认为这样做会相当便宜和容易。
这被认为是一个非常激进的想法。如果您看看整体情况以及您在过去几年中所看到的情况，您认为工业国家和个人自愿采取措施减少排放以将全球变暖降至最低的可能性有多大？或者你认为它在未来 10 到 15 年内可能会如何发展？
重要的数字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它高于百万分之 400，并且还在不断攀升，这比数百万年来的水平还要高。因此，当我们谈论减排时，我们只想说这个数字的增长速度会放缓。但它仍在增长，数字仍在逐年增加。它只是没有那么快攀升，因为我们减少了排放。如果我们能够实现零排放，这可能会在几十年内实现，也许到 2060 年，可能会实现零排放。这只是意味着，这个数字会一直存在，大约100万年，这是自然过程需要的时间来移除它。所以减排是伟大的，零排放总比不这样做要好。
您如何看待碳捕获作为一项技术？你到底有没有遵循它?
我知道越来越多的技术人员正在改变他们的职业生涯来思考这个问题并致力于这个。有很多方法可以做到。我们必须这样做。这将是迄今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工程项目。我们必须这样做。我们必须成功。而这将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你完全关注COP26会议吗？你觉得怎么样？
我在关注着它，不是非常密切。但所有这些都很棒。我们必须举行那些会议。我们必须希望并祈祷他们最强烈和最乐观的建议得到实施。当然。就在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不能忘记我之前说过的，即减少排放或将排放降至零仍然不能开始解决问题。这只是意味着我们没有让问题变得更糟。
其他形式的能量呢？尤其是核能是一种引起读者极大兴趣的能源。它是零碳，但人们对此感到恐惧，而且有些恐惧是有根据的。那其他能量形式呢？
核，我认为在冷战期间它有点匆忙投入使用，太早了。在整个画面被完全理解之前。所以这不是过去几十年工程资源的去向。有了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工程师、更多的钱，也许我们可以找到更安全的方法。关于如何处理核废料仍然存在一些棘手的问题，等等需要注意。但是我们正在进入历史上的这个阶段，我们必须开始考虑相对风险。如果你在谈论一项特定的新技术，他们必须将其风险与不使用它的风险进行比较。
有很多事情正在发生，这是有希望的。除了核能之外，还有地热能和常见的风能、太阳能等。我们需要这一切。
很多这样的讨论都被意识形态的纯洁性测试困住了。因此，一方面，有些活动家说，如果你谈论适应，那是错误的。因为你放弃了减量。如果你甚至谈论碳捕获，你只是给了当前的经济和当前的化石燃料行业更多的空间来继续燃烧。还有一些人，比如比约恩·隆伯格(Bjorn Lomborgs)，他们会说:“哦，我们太关注风险了，却没有对成本谈得足够多，增长是唯一的出路。”你对此有何看法?当你看到所有这些不同的，非常强烈的意识形态信仰时，你如何分析这些呢?
是的，我们面临的问题的另一个维度是所有事物的怪异的两极分化。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阻碍。《纽约时报》上只有一篇文章说共和党人对其他投票支持基础设施法案的共和党人感到愤怒。比如，你怎么敢投票给桥梁?
这真的很令人沮丧，看起来这绝对是由认为他们从中得到了一些东西的坏人的党派转变。
我个人可以考虑像碳捕获这样的事情，我可以提出一个让我相信我们应该这样做的论点，所以我不难就此提出我自己的看法。让数以百万计的其他人同意要困难得多。
你认为临界点会是什么？我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我们需要一个多方面的、无所不能的解决方案。我认为其中一些是随着影响变得越来越难以忽视而出现的，因此很难假设这只是发生在其他地方。您是否想象过某种事件或一系列事件可以打破这种僵局？
所以这是一个例子。夏天我们在西雅图发生了高温穹顶事件，从一个正常的夏日，突然之间，温度就达到了115华氏，比西雅图以往任何时候都热得多。
我在那里长大，成年后也在那里生活了 10 年。所以是的，这太令人震惊了。
所以这发生在一夜之间，三天之后，一夜之间，温度下降了 50 度。一些人死了。所以我认为这样的活动可能会说服一些住在西雅图的人。
但我认为海平面会上升，这是你无法反驳的。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是你不能否认你的房子里装满了水。
另一种可能是所谓的湿球事件，其中一些地区变得非常炎热和潮湿，以至于每个在户外的人都会死。
人们怎样才能团结起来，确保解决方案帮助到最广泛的人，而不是拉起吊桥——让我们逃到太空或我们在新西兰的院子或类似的地方?还是你认为有能力的人必然会参选?或者你认为有能力的人逃跑是不可避免的吗？
当然，有些人会这样做。世界其他地区的人口将以某种方式减少。但我认为我们会看到世界上的大国政府走自己的路，做他们认为需要做的事情。归根结底，大多数政治家都希望保留自己的权力。他主导了巨大的世界末日灾难而没有采取有效行动，那就麻烦了。
我不得不问一下元宇宙，这是你在 1992 年在《雪崩》一书中创造的一个术语。现在它在科技领域无处不在。迪士尼的财报电话会议上也提到了它!技术世界里的每个人突然都在使用这个词，可能不是你想要的或最初设想的方式。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必须假设其中一些是先发制人的。确保一家公司——即 Facebook——不建立可注册商标的地位。如果他们开始使用这个词，而没有其他人这样做，那么他们以后可能会阻止其他人使用这个词。所以这可能是他们这样做的部分原因。
我不知道。我所能做的就是坐下来惊讶地看着它。
Facebook实际在做的事情，比如运营 Facebook、WhatsApp 和 Instagram，与他们谈论的 Metaverse 愿景之间存在很大差距。它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大概六七年前，我和一位风投谈过，他对人类的进程和发展方向总体上有点悲观。他说：“嘿，你知道，如果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VR 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每个人都想逃离他们的现实世界。” 你是这样看事情的吗？
我个人对 AR 比对 VR 更感兴趣。我的意思是，我不讨厌 VR。但现实情况是，大多数人不喜欢在那里逗留超过太长一段时间。随着技术的进步，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但是对于诸如晕车问题，如何四处走动的问题等问题只是存在固有的限制？我的意思是，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只是在家里闲逛。这是人类的正常行为，想要站起来走动。这在虚拟现实VR环境中很难做到，因为你会踩到你的猫。
我知道你参与了 Magic Leap，这似乎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Peggy Johnson 负责，像微软一样专注于企业，但 AR 真正起飞需要什么？有哪些技术壁垒？我查看了 Windows Mobile 和 Palm 以及其中一些东西的移动性如何，然后突然之间，iPhone 中有足够多的新东西，电容式触摸屏和应用程序的想法，它领先于其他所有人18个月。这足以让它起飞。是否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AR才能起飞?
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某个地方就是那个临界点。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直到他们找到它。所以时机很棘手。我认为 Magic Leap 在硬件方面的成就令人印象深刻。我的意思是，他们正在将一款带有 6D 控制器和跟踪您周围房间的整个系统的耳机推向市场。它使应用程序可以与其在您的环境中看到的事物进行交互。为了让这些东西在一个包里一起工作，不会立即起火或耗尽电池，需要进行大量的工程设计。
所以在工程方面，我认为它进行得很顺利。问题是什么会促使人们想要整天穿着这样的东西，并让它成为随身携带的日常用品。它可能会让它变得更小、更紧凑，并减少佩戴时的干扰性。
你写科技方面的文章已经有30年了。当你回首当初，当你开始互联网的时候，什么让你感到惊讶，你认为你做对了什么?你预料到什么，你没有预料到什么?
早期相对简单的互联网形式很流行，只是带有文字和图片的简单网络浏览器，以及它有多么吸引人，人们是多么迅速地接受它。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惊喜，因为作为一名技术人员，我希望拥有更多引人注目的技术，例如全 3D 沉浸式体验。谁能想到，在网页上读几个字，或者看到一个粒状JPEG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不那么令人高兴的是，它被坏演员迅速和完整地接管了。我记得奥巴马当选的时候。人们说，‘你知道，奥巴马的团队，他们了解互联网，他们知道如何使用互联网。而共和党人，他们老了。他们不明白。所以他们被甩在了后面。然后八年后，他们不仅明白了这一点，而且比民主党更加深入，更加愤世嫉俗。
我知道有一部 HBO 改编的《雪崩》正在制作中，可能会在今年上映。我最近没怎么听说过了，你能谈谈吗？
你没听说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在六月份就放弃了。所以它不再是HBO Max的项目了。它被归还给派拉蒙影业公司和肯尼迪/马歇尔公司了。
我们会很快看到吗？
我只能说保持关注。很多人都希望它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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