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创造了什么?这个问题非常好回答,汽车、电灯、电脑、手 机还有快乐,但如果深究下,就好像问你是谁一样,是技术哲学的终 极问题。单纯从科学技术出发的思考,就会进入一个狭隘的思考空间。 特别是,现代科技与人类社会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由主从关系演变为共 生关系,技术人员很容易产生技术主导现实的假象认识,进而认为技 术为人类创造着快乐。
这个假象必须要撕开的,技术为人类创造快乐吗?不,技术不能 创造快乐,只有将这个标榜撕掉,笔者认为才会真实地回到技术追求 的本质问题上来。关于技术是否为人类创造快乐,在一个多世纪前, 科学界和哲学界曾有过一次大范围类似讨论和思考,当时讨论的焦点 大概是科学给人创造尽量多的欢乐多,还是痛苦多?
在一个多世纪后,我们再看这场讨论时,发现这实际对科学界很 重要的。这场讨论中,最令后人惊讶的是尼采,他对新科学技术对人 及社会的影响破坏力,是如此的先知和睿智洞察。他在《快乐的科学》 中,对科学的目的提出他的看法,科学的力量一方面剥夺了人的欢乐, 使人变得更冷酷、更呆板、更克欲,它是个伟大的痛苦制造者;但另 一方面,人们也发现科学的反作用力,这力量是无可估量的,它必将 照亮欢乐的新世界。
关于技术是否为人类创造快乐的问题?只是技术人员切合了本我对技术的期望,本我固然希望是给人们带来欢乐,而远离痛苦。这 种主观而不具备全面的价值定位,会误导我们的创造力。然而尼采的 出现,让科技的痛苦得到释放,被人们认知,而技术的作用更是如此, 技术人员不能回避技术可能带来的痛苦,尼采也让我们认识到需要从 心灵上更多关爱可能在技术背后的隐藏的问题,就如尼采所说的冷酷、 呆板、克欲等。
在个体看来,新技术的成果如智能手机、智能眼镜、智能手表、 智能电视、智能汽车等等,与人结合的紧密度不可抗拒,当然与之对 应,反智能的诉求在其中也必然是存在的,这种抗拒有其存在的必要 性,这是人类心理与现代科技之间的矛盾,在人类灭亡之前,这样的 “呐喊”就会一直持续,就宇宙来看,技术与人类社会的结合是一个 矛盾体,与人类本性相冲突。
当然,并非要“人回归到猿”才是符合人类本性,与本性冲突的 存在不是坏事,正是由于冲突的存在,人类才在冲突中不断地自我调 整修正。但是,如今的这层冲突应当正视,正如尼采所说的科技文明 对于人类的影响,会体现在人的内在孤独和信仰缺失问题上,并且因 技术进步,人类社会在对技术的依赖与反依赖上,心理裂痕会越来越 大。这里,科学技术在前进的过程需要与哲学、心理学等帮助。
从这个角度来看,技术人员不仅要以技术来创造技术的文明,还 要具备化解技术文明带来的硬伤的本领,练就所谓刚柔并济之好功夫。 如此刚柔功夫的寻找过程,需技术人员的修炼往往从内心出发,向内 心寻找技术之美。世间一切美好往往植根于人的内心世界,心的修行形式多种多样,其表现如文学、音乐、艺术、哲学、宗教等。技术人 员对技术的追求,在一定程度上构建起技术人员对生命的一种哲学态 度,但这种哲学态度没有文字的落实,必然不能释放出来成为一种领 悟和思想,供别人来批评与共鸣。
相比其他技术,互联网及软件技术还在构建着人类的又一生存空 间,有衣食住行等等现实抽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喜怒哀乐的情感空 间。因而,互联网和软件的建筑者理应也多出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