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景润之子陈由伟的一封公开信

给陈景润之子陈由伟的一封公开信
   近日,我们读了您缅怀父亲陈景润的文章,深受感动。
    袁萌是您父亲陈景润的数学。老朋友。1957年进入南京大学数学天文系学习抽象代数专业,现倡导非标准无穷小微积分下放中学。
我们想把陈景润早年(1957年之前后)的数学手稿的题目及其主要内容与我们的“微积分下放中学”计划“对接”,还原历史原貌,正确树立陈景润的正面形象,教育、培养祖国一代新人。
在此,我们向您母亲由昆女士致敬!
注:可在博客文章评论中留言,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与您联系。
袁萌  陈启清   1月27日
附件:陈景润之子陈由伟:命中注定学数学(此文发表于2012-08-10 )
陈由伟 著名数学家陈景润之子,生于1981年,与父亲生活共14个年头。大学期间攻读商科,后转入数学系,现就读于加拿大多伦多一所大学,学习应用数学。
有关父亲“生”的一切,终止在我14岁那年的春天。
他告别,然后以另外一种方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天上有了陈景润星,地下也有了先生永远的墓碑。”母亲一直叫父亲为“先生”,直到现在也未曾改变。
时间越长,怀念越重
医院。
白色的墙壁和床单。药水一滴一滴往下淌。
它们成了我绝大多数对父亲记忆的背景。
1984年,父亲被检查出患有帕金森综合征,经常住院。直至去世,竟也有了10多年的时间。
那时,我会走到他身边,如同在家里,茶余饭后的片刻,帮他按摩。
他似乎很享受,一点儿也不掩饰。
护士撞见,会跟他开玩笑:陈老师,我们和儿子,谁按得更舒服?
没有一秒钟的考虑,他脱口而出:自然是我们家的欢欢啦。
他像个孩子,看不到护士的尴尬,也看不到母亲的阻拦。
他会对我说:谢谢儿子。这是我们家的礼数,我所接受的品德教育。
这些年里,我会觉得,有关父亲的一切,依旧是我和母亲交谈的主题。
父亲离开时间越长,对父亲的怀念就越重。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常会给父亲扫墓,陪着他,跟他说话,告诉他我的一切。
那是个山清水秀的陵园。生前的父亲,热爱生命,崇尚自然,没有机会亲近、享受自然,现在,他应该如愿了。
心里埋藏有很多很多话,想对父亲说。
想告诉他,我最近学数学的情况,哪个证明自认为很漂亮,又学会了一道新菜,健身时能举起更重的杠铃了……
我盼望他能看到我的成长进步,更盼望他知晓,联结我们的,除了血脉,还有共同的事业:数学。
我要过自己的生活
母亲时常说,我是有主见的孩子。
小学5年级,父母给我报了华罗庚数学班。他们也是普通的家长,也有望子成龙的心态。附近邻居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继承了陈老师的数学才能,一定要好好培养。
我并不愿意去学数学。
那时,我只是个贪玩又逆反的孩子,可以解答所有的数学加分难题,却在简单题上栽跟头。几堂课过后,我退掉了,再没去过。
父亲并没有像别的家长那样大发雷霆,他一直宠着我,顺着我。他说,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应该顺着他。没有人可以打造他,除了他自己。
上世纪90年代初,这样开明育儿的人,并不多。
他尊重我的意见,让我学了小号。他并不了解它是做什么的,甚至叫它小喇叭。
父亲过世一年后,我也将踏入大学门槛,父亲的母校———厦门大学向我发来申请。校长说,母亲可以陪同我一起读书,将来的工作他们负责安排,如果我想回北京,也可以回来。
考虑之后,我还是拒绝了。并非我不向往那个开满凤凰花的大学,我甚至一度在想,成为父亲的校友,在他曾学习和生活的地域,重新开始打磨我的人生,会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当时,我跟母亲说:“妈妈,我不想这样。不想在爸爸的光环下生活。那样压力大,众目睽睽,万人瞩目。”
最后,我去了北京一所大学,选择了商科。
逃避不如担当
后来我才意识到,命里注定的东西,怎么也避不开。
我是陈景润的儿子,这是事实;父亲是一个有建树、也有遗憾的数学家,我有义务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转学数学,没有太多的考虑,一切都很自然。
当时,父亲离开已有九个年头。
一想起父亲,除了怀念,就是自责和内疚:自己曾逃避数学,排斥数学。后来,决定转系学数学,心里坦然了好多。
由于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刚转到数学系时,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还是坚持下来了。现在,应该说是乐在其中,因为我发现,我的确爱上了数学。
最初的坚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有了后路。当时也曾设想,如果转了数学系再反悔,再放弃,那就丢死人了。所以,不管怎么难,也要坚持下来,我现在做到了。这也是我至今最骄傲的一件事。
这次回国,给父亲扫墓,心里滋味很奇妙,是坦然,还是自豪,说不清楚,应该都有吧,真的希望父亲能够看到这一切。
我曾和母亲开玩笑说,转入数学系,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吧。
我总觉得,在这个时代,青年人身上背负着很重的强国使命,其实不单单这个时代,可以说这个使命是代代相传的。
我的价值,就在于传承着父辈的事业和精神。
父亲珍惜与家人共处
很多人觉得,我父亲“痴”。但在我眼中,父亲并不是不问世事的科学狂人,不食人间烟火。
的确,父亲每天要工作很久,他爱数学,爱工作,直到去世前三个月,还在不停地审着学生论文。
但他从没有因为热爱数学而忽视家。他爱自己的家,他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父亲,温柔,可亲,循循善诱。
现在回想起和父亲的交流,并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就像天下所有和谐的父与子,平凡而温馨。
父亲的书房,曾是我捣蛋后的避风港。
我从未设想过,有一天可以超越父亲。可我知道我有使命,它来自于一种被关注而产生的压力。
这种压力每一个孩子身上都有:不要给父母丢人,不要给家族抹黑,我想这是每一个孩子都常听到的一句话。
我是陈景润的儿子,这种关注被放大了,它不仅来自父母,来自家里的亲朋好友,甚至整个社会。其中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更愿意把这份使命感缩小,把它集中在“不能给父母丢脸”上。这样感觉上更真实,更直接,而且心态上也会少很多压力。

照顾好妈妈让父亲放心
在加拿大打工,获得了第一份收入。我买了两块布,给母亲定做了两条裙子,然后带着她去吃了顿比萨。
最近一次,我偷偷提前回国,站在门外跟她通电话,然后敲门。她看到我时,手舞足蹈,激动地忘记迎我进门。
她看见我因为在餐馆打工切破的手指,直掉眼泪。
其实,母亲非常坚强。
从父亲患病,到最终离去,几年里,母亲一直承受着很重的家庭负担,但她始终为我和父亲营造着最温暖最幸福的家庭环境,同时追求工作上的尽善尽美。
我知道她的苦,也会尽量让她多听到一些我的好消息,免得她为我担心。
我想告诉父亲,让他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
国家为我做了很多,我深爱着我的祖国。这是一句很老的话,听起来也有些喊口号的味道,但这的确是我心中的真实感受。北京奥运会期间,我因在加拿大做暑期工,没有回国,开幕式当天,我早上一到单位(时差12个小时),就看到员工休息室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在议论,赞叹奥运开幕式。当天我听到最多的一个单词就是Congratulations(祝贺),而我说得最多的就是I am from China. I am from Beijing.(我来自中国,我来自北京)。我还是希望祖国可以越来越包容,越来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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