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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er与Lyft的商业模式或许到了该消亡和升级的时刻了。

早期，Uber和Lyft将自己定位为“拼车”公司，是“共享经济”。Uber按需提供豪华专车服务，Lyft则宣称自己替代了出租车，有趣又环保。两者都以高效和城市友好为卖点，并承诺帮助减少出行里程。

但这只是个幻想，随着第一批粉色Lyft胡子从保险杠上落地之后，这个幻想就烟消云散了。大多数的乘车方式都变成了单人出行，其目的显然不是为了减少什么，事实上这些初创公司开始加剧了交通拥堵现象。

两家公司都承诺建立新的工作模式，即将产生一个兼职司机网络。这些“独立承包人”们在追求自己真正的梦想和抱负的同时，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表自由出勤。这也是一种幻想。

研究表明，虽然大多数司机确实上过兼职班次，但大部分工作实际上还是由全职司机完成的。正如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大部分单子都是由致力于并依赖为该平台提供驾驶服务的司机完成的。该研究还发现，83%的全职司机购买车辆是为了提供打车服务，72%的全职司机则视这份工作为唯一的收入来源。换句话说，该公司的员工就是大多数人所认定的“员工”。

2020年8月6日，拼车司机在洛杉矶的一场汽车抗议活动中抗议Uber和Lyft。| 图源：Getty

Uber和Lyft向投资者推销自己是世界性的业务，可以占领整个市场，可规模化盈利。这仍然是幻想，即使十年后，两家公司都没能实现盈利。

创业公司向城市推销自己可创造良好就业岗位和提供新的交通方式。但这些城市也被幻想蒙蔽了——工作不稳定，质量低下；许多工人的工资徘徊于最低工资标准或低于最低工资标准，而且为了达到乘车目标和激增的费率他们必须长时间加班。与此同时，出租车司机被逼得无路可走，心灰意冷，而城市街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拥堵。

还有一个最大的幻想，直接写进了每家公司的IPO（首次公开招股）文件中：很快，甚至在几年之内打车业务将完全移交给自动车队，从而完全消除麻烦人类的劳动需求。

说这是幻想其实并不公平，因为这更像是欺骗。在其承诺中的不久后，功能完善且安全的自动驾驶商业出租车的全面落地应用仍然是不顾一切去追求的海市蜃楼——Uber的自动驾驶测试车已经撞死了一名行人。

Uber和Lyft的基因中印有众多一厢情愿、自我神话以及纯粹风险资本推动的乐观主义，人们很容易忘记或忽视支持这两只独角兽企业生存的单一要素：人类工人。

司机构成了拼车神话，这显然不是幻想，而是实际有效的，但他们得到的回报却最少。Uber和Lyft的早期投资人在公司上市时就成为了百万富翁和亿万富翁，他们的创始人和高管都变得异常富有，他们团队中的成员有来自奥巴马政府高层的权贵。

与此同时，司机们在扣除维修费和油费后，时薪往往不到10美元，很多人都在艰难维持生计。由于Uber和Lyft不公开数据，因此很难证实这些数字。最近，康奈尔大学的研究人员经许可后访问了Uber罕见公开的数据，研究后计算出了更高的工资，但被其他研究人员谴责，因为其研究结果更有利于Uber。

因此，当Uber和Lyft最“敬业”的司机站出来，组成Gig Workers Rising和Rideshare United这样的团体，要求获得更公平的待遇，推动立法甚至接近了真正实现它的边缘，而现在所有这些幻想最终可能会破灭。加州法官上周裁定，Uber和Lyft必须立即开始遵守2020年初生效的AB5法律，并将司机归类为雇员，而不是独立承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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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独立承包商不同的是，雇员有资格享受最低工资、加班费、工伤保险、医疗福利、带薪休息时间和驾驶费用报销等基本待遇。Uber和Lyft的全职司机并没有享受上述的任一福利。

Uber和Lyft一直认为，将客户从一个地点运送到另一个地点的人并非业务“核心”，他们认为自己是科技公司，而不是运输公司，所以不必将司机视为员工。当然，没有司机，就没有服务，也就不会有Uber或Lyft。对于叫车业务来说，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司机更重要了。（加州的裁决指出，这一主张特别荒谬，并指出“整个业务就是带着赔偿运送乘客。”）

Uber和Lyft在判决后威胁说，如果他们上诉失败，他们将彻底退出该州。讽刺的是，不到48小时前，Uber的总裁Dara Khosrowshahi在《纽约时报》的一篇专栏文章中宣称“打杂工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如果让那些使得他的服务得以实现的司机拥有基本的员工福利，他显然更愿意关闭整个项目。

与此同时，Lyft的上诉更为直接。其表示，如果它必须将工人归类为雇员，它根本无力负担运营成本。

如果这是真的，而且确实很可能是真的，那么又要谈谈幻想了。Lyft和Uber基本上是在公开地声明，如果他们必须保证员工的最低工资和基本福利，那么他们的企业就无法生存。那些让Lyft和Uber运作起来的人工资低，工作又不稳定，如果给他们与In-N-Out收银员或Target仓库工人一样的福利，会让这些庞大的硅谷巨头破产。这使得整件事确实是一个特别可悲的幻想。

Uber和Lyft的智囊团及他们的支持者都坚信最后一条幻想——这是一种灵活和革命的新工作模式，所以需要“第三条道路”，就像Khosrowshahi在他的专栏文章中写的那样，它应该存在于基本劳动法之外。旧规则并不适用于此，Uber和Lyft这样的公司创造了众多就业不稳定的工人，政府应该为扶持补贴不稳定的工人颁布基金或小额资金。

值得注意的是，Khosrowshahi说，根据他提出的制度，在工作一整年后，一名全职司机将能累计得到约1350美元的福利；用他的话说，这“足够支付两周的带薪休假，或补贴平均医疗保险年费”。两周的带薪休假或医疗服务，两者不可兼得，这是个严峻的问题。

希望各位能看到其中的本质。这是一个绝望的圣母玛利亚，旨在重新点燃一个破灭的梦。

这种新模式随着幻想的淡化，已经越来越清晰，其实也就是最古老的模式：通过寻找降低劳动力成本和规避监管的手段或借口，改革一个根深蒂固的行业。Uber和Lyft是被美化过的出租车公司，融合华而不实的用户界面与基本的GPS技术，将应用安装在新近普及的智能手机上，然后指出这个渐进的技术步骤来证明规避出租车法规和劳动法的合理性。

这不是一项出租车服务，而是应用程序支持的“拼车服务”。当然，这不是什么新玩法，利用技术的进步来论证劳动法不再适用于你的企业，自工业革命以来，这已经成为了老板们的普遍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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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幻想确实曾经支撑过这些企业的发展。在易受骗的媒体的帮助下，Uber、Lyft及其同类企业似乎即将把这种“新工作模式”变成一种常态。在最近的一篇工作报告中，记者萨姆·哈奈特（Sam Harnett）分析了20世纪10年代乐观的的主流科技媒体是如何欢呼Uber和Lyft成为一种奇迹，将“共享经济”吹捧成一股新兴力量。风险资本家和财大气粗的投资者则乘机炒作，将公司的估值提升到一个荒诞的高度。

事实上，如果这些力量——天真乐观的科技媒体、喜欢颠倒黑白的风投公司，以及不遗余力进行自我宣传的公司——不为Uber和Lyft越来越牵强的神话提供素材，很可能情况就不会是这样了。

在更合理的情况应该是，Uber和Lyft确实是有趣的、友好的应用，使得在有限的市场前景下，将一些兼职司机与遥远的乘客连接起来，解决一些效率低下的问题，并将闲置车辆与任意人匹配起来——不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创业公司，而是未来交通和工作过度膨胀的预兆。

如果有人曾经相信算法设计未来的工作的幻想，那么现实应该很清楚了，那只是工人通过在智能手机上发出求职信号来竞争工作机会的世界。在亿万富翁所拥有的算法的支配下劳动，这些算法会自动为他们分配任务，随着越来越多不稳定的工人加入到可以使用应用程序的非正式工作队伍中，他们的收入也越来越少。而Uber和Lyft等公司则向他们收取高额租金，享受利用自己的平台找工作的便利。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应该庆幸这些幻想现在要轰然倒塌，以及为什么他们必须保持冷静。因为如果这种模式成为标准模式，这将意味着更不稳定、更无望的未来——工作更多、安全感更低、工资更低、收益越来越被应用程序所有者收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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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ber和Lyft现在正试图大做文章，他们希望证明，如果他们离开一个试图提供监管的州，消费者和司机将会反抗。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真的紧张了。只有走投无路的企业才会退出加州这么大的市场。

为了保住自己的剥削性商业模式，他们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向DoorDash提供1亿美元的资金支持名为“22号提案”的投票提案，这将使加州的零工工人永远成为独立承包商。他们希望能够威逼选民支持这个企业，而这个企业的主要创新现在很明显是剥削工人。

只有我们继续相信他们的幻想，他们才会成功，该到打碎幻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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